初心不变

人生再有相逢时 别放手

「粤澍粤·希光希」史密斯夫夫·II

还没完结

破:


史密斯夫夫·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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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怎么回事……


    ……跟咱没关系,他俩这回纯属躺枪……


    疼疼疼疼疼。


    靠靠靠靠靠。


    脑子像被扔进冰桶,冻得翻来覆去地疼。眼睛还没睁开白澍已经在心里开始骂街。


    “你大爷的……”嗓子哑得像撒哈拉沙漠,“……敢不敢说话再大声点儿?”


    “澍哥!”


    耳边扑来一阵风,有人脆生生地低呼。白澍勉力转过头去,对上夏之光一双又红又肿的兔子眼。


    “怎么又哭了……”白澍嘟囔着挣扎坐起环视一圈,“我怎么了?他人呢?”


    “呦,还知道问问自己怎么了,都以为你真被压……丫给弄傻了。”陈泽希在沙发上翘着脚乐,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看一眼床边坐的夏之光又绕了回去。


    “别废话。”白澍有气无力地扔过去一靠枕。


    “他去买饭了。”床尾衬衫加西服背心的男人双手插兜面无表情,“你护他的时候自己倒磕出个脑震荡。白澍,你丫真行。”


    白澍抱着脑袋挤眉弄眼:“姓谷的你就幸灾乐祸吧,早晚有天——不对,你不是赶着去法国么,怎么回来了?”


    谷嘉诚晃一下额前短发:“交易临时取消,半途转回来的。”


    陈泽希在一边插话:“要不说还得谷爷坐镇,要不看看您把自己祸祸成什么德性。白爷,我服。”


    话音刚落,身旁一直没出声的夏之光又开始吸鼻子,白澍在心里对陈泽希比个中指,拍拍少年揪着自己袖子不放的手:“行了夏之光,一大老爷们儿哭什么。”


    夏之光拼命摇头,脸上都是不自在的愧疚:“那群人……是我继母雇来的……”


    白澍挑眉:“你确定?”


    “肯定是这样!”夏之光握紧拳头,“我继母一定是知道我看穿她了才派人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那些货就当赔罪,对不起。”


    说罢起身便走,陈泽希长腿一拦横在门口,笑嘻嘻地歪头:“光哥,去哪儿呀?”


    “……我有钱。”


    陈泽希一个白眼:“有钱了不起?”


    “……我去住宾馆。”


    “宾馆哪儿有我们这儿好。”


    话说得溜,然而一出口才想起瞥一眼屋里另外俩人,陈泽希摸摸鼻子有些讪讪地补一句,“一未成年人,别瞎跑。”


    夏之光眼里飞光流萤,手指抠得死紧:“可是我怕——”


    “没什么怕的。”陈泽希皱眉,“你继母那点阵势还不够我们看,反正画廊上边那房子常年空着,也不在乎谁住。”


    夏之光犹豫,红着脸嗫嚅:“可是……”


    “大老爷们儿哪儿那么婆婆妈妈,就这么说定了。”


    夏之光像棵瞧见了太阳的小向日葵一样挺直身子,浑身都发着亮:“那谢谢泽希。”


    白澍看得目瞪口呆:“老谷,你掐自己一下。”


    谷嘉诚照做。


    “疼么?”


    “疼。”


    “……您真实诚。”


    “……”


    夏之光傻乐够了,小声说了句去洗手间就噌地蹿了出去,门阖上时少年挺拔的背影雀跃着消失在走廊拐角,白澍回头诡异一乐:“光哥?”


    陈泽希翻个白眼儿:“出事儿的时候还是人家先从监视器里发现了不对,冲到一楼二话都不说就上去想把你俩拽回来。就冲这个,叫声哥不为过。”


    “你们查清楚了?”


    谷嘉诚摇头:“事情闹得大,警察都盯着,等过两天再查。”


    “警察来找过?”


    “找过了,我把夏家的事大概说了一下,估计现在警察已经往那边去了。”


    白澍扬眉,刚想再说点什么门又被推开,彭楚粤拎着塑料袋进来,冲谷嘉诚点了点头,放下东西在床边坐下。


    “怎么样?哪里难受吗?”


    白澍在门开的一秒已换上无懈可击的纯良笑,抿嘴摇头:“没事。你?”


    彭楚粤扶扶眼镜:“还好。”


    陈泽希早抢了上来,挑挑拣拣扒开每个饭盒看看,嘴歪得老高:“yooooooo——”


    谷面瘫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


    彭楚粤脸颊微红:“那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留下么?”


    白澍歪头:“你都知道了?”


    “谷先生都和我说了。那个夏家也太——”彭楚粤皱着眉头却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霸道,那孩子不就是拿了几幅画么,哪里就至于……”声音渐低。


    白澍不动声色地瞥一眼陈泽希,他闭眼轻轻摇头。


    这就是没说实话了。


    “你不明白,对于有些家庭来说钱就是一切了。”白澍声音像水一样软,“何况那孩子可是夏家所有资产的继承人,换谁不动心?”


    “……嗯,倒是。”彭楚粤点头,却明显不怎么信服。


    白澍静静看他,嘴角勾着笑。


    他的确是不会明白——双亲和睦家庭幸福,已经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了。


    陈泽希拿头磕谷嘉诚的手:“靠,我牙疼。”


    谷嘉诚面无表情点头:“同疼。”




    白澍没什么大碍,又被医院的消毒水呛得不行,醒了没两个小时就坚持要回家。陈泽希带夏之光回画廊收拾东西,谷嘉诚则是出了医院大门连招呼也不打就没了踪影。白澍倒也习惯他这种作风,装模作样地手搭凉棚找了两圈就自动爬上车。


    “晕吗?”彭楚粤拉过安全带扣好。


    白澍一歪身子倒在他肩膀,说话自有波浪线:“晕——”


    镜片后面的杏眼里沄沄都是光:“刚才在医院不是好好的?”


    “当着那几个电灯泡,我哪儿敢说实话。”白澍挠挠鼻头,忽然又坐直身子,“去吃涮肉吧。”


    “你还不能吃饭。”


    “那去轧马路。”


    “……你就不能好好歇着?”


    “不能。”


    难怪陈猴天天管他叫儿。


    “子随父。”


    “说什么?”


    “……没事。”


    医院转角往西不过三百米就是一座湖,沿湖开了一圈的酒吧商铺步行街,街上栽满遮天蔽日的梧桐,地上枣红小砖,夜里街灯一上打得树影婆娑,人就坐在水光和阴影的糅杂处高高低低地说笑,杯子碰到一起,像冰块磕到玻璃壁,平白有爽气。


    白澍到底没恢复,走两步便晕得直往彭楚粤身上瘫。


    “谁说能走得稳?”


    架着几乎瘫在自己身上的人在湖边石阶上坐下,彭楚粤撩撩他额前被汗沾湿的黑发,剥开一块芒果味的润喉糖塞到他嘴里。


    “我哪儿知道这么严重……”白澍生无可恋地蜷成一团,脸埋进膝盖间闷声嘟囔。


    彭楚粤五官都埋在阴影里,左手覆在他颈后轻轻重重地揉着。


    湖面晚上仍有游船,挂着色彩艳俗的小灯在水上飘飘晃晃,石阶对岸都是酒吧霓虹,不远的某处有嗓子像腊肉一样被烟熏火燎过的女歌手气若游丝地哼着不知哪里来的糜烂曲调。


    “你手艺还真不错。”白澍从膝盖间歪出半张脸呲牙一乐,借着昏暗路灯恰巧能看到他耳根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彭楚粤不经意用指腹扫过,掌下的皮肤一阵战栗。


    “回去吧。”余光似乎扫到身旁不远处似乎有一对小情侣坐下,视线不停地往这边飘。


    “不要。”白澍一口回绝,半眯的眼里晃荡着水光,“彭楚粤,你是不是在生气?”


    手上动作没停,彭楚粤反问:“怎么?”


    “你在医院就很不对。”


    “……我为什么要生气?”


    “大概因为……那时候我把你给推开了?”白澍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沉默。


    “……真因为这个?”白澍万分惊讶地凑近,“但是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是下意识的嘛。”


    还是沉默。


    “喂,我那是想保护你——”


    “白澍。”


    “哎?”


    “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啊……”


    “我是说,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我还是个男人。”


    是男人,在那种时候当作被保护的一方,如同被人一个巴掌扇到脸上。


    白澍眨眨眼想了一会儿,直起身子撑在彭楚粤腿上,故意重重叹口气。


    “彭楚粤,你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昏暗的光荫是两个同性间异常亲密的最好矫饰,饶是这样彭楚粤还是听见身旁小小的抽气声。整个世界的背景音突然降了噪,他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白澍鼓鼓腮:“而且,谁说你没本——”


    “彭楚粤?”


    同时转头,彭楚粤眯了眯眼,低不可闻地叹口气。


    “果然是你啊。”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人向两人这边靠了靠,“我刚才一坐下就觉得像你。”


    “同事?”白澍小声问。


    “嗯。”


    “我和我女朋友就住这附近。”男人异常热情地指指自己女友又指指街对面居民楼,歪头越过他肩膀飞快扫了白澍一眼,脸上笑容微妙,“这位是……?”


    “我室友。”彭楚粤倾倾身子。


    “室友?”男人一乐,“我们以为你已经结婚了?”


    彭楚粤低头看看自己搭在膝上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晦暗的光。


    “我们该回去了。”说罢便要起身,男人却抢先一步横在他身前,一声怪笑:“这么早回去啊。”


    彭楚粤一愣,还没等说话,就听身后白澍悠悠开口:“彭彭,你怎么没和我说你公司养了狗?”


    回头去看,也不知是头晕还是夜色的关系,这人笑容像隔了层雾一样朦胧,彭楚粤嘴角勾起一个笑,点点头:“我也才发现。”


    “我记得咱这儿的养犬规定写了,大型犬出来遛弯的时候得由主人牵着。”白澍看也没看那男人一眼,冲他身后姑娘一乐,“这位小姐,下次记得栓狗链——彭彭,走了。”


    彭楚粤半垂眼任白澍扣着手腕把自己拉走——这人手软,握着就像攥着把新棉,走得很快,头顶呆毛随着步伐一颠一颠的很是愉快。


    腿短步子小,倒腾得欢实,走路就快——陈泽希曾经这么说。


    彭楚粤没来由地偷偷抿嘴一笑,手腕一扭从他掌心滑出,白澍停下来诧异回头:“还在生气?”


    和他哪有什么气可生。


    本来只想去掏兜里车钥匙,听到这么一问,彭楚粤倒瞬间抹平了嘴角,低头不语。


    在一起五年,早该学坏了。


    白澍皱起眉头扫一眼不远处还在向这边看的一男一女,跺跺脚似怒非怒地啧了一声:“彭楚粤,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男人了。”


    “……”


    “当时那种情况你非得满身弹头才能算男人?”


    “……”


    “喂你今天是怎么——”


    话梗在嗓子眼,白澍愣了三秒一拳挥过去:“彭楚粤你再装!”


    就知道骗不了多久。


    生生受了他一拳——手软成那个样子,实在没什么力道——彭楚粤清咳一声说了句“我去开车”,想脚底抹油,领口的衣服却被一把揪住,愣是生生被锢在原地。


    “会玩儿了,嗯?”


    细白的齿间磨出恶狠狠的几个字,白澍目如幽火,鄹地堵住彭楚粤嘴唇。


    耳边有路人低呼。


    睫毛扫过眼睑,他身上似乎还带着消毒水气味,但嘴里却都是芒果味的甜津,轻咬慢舔,唇舌好像要为主人出气一样重重厮磨。


    舌尖只在上颚扫过一个旋儿便缩了回去,分开时彭楚粤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及闭上。


    “看你怎么给他们解释啦——室,友。”松开手,白澍拍拍两只爪子,冲那对已经惊得瞪大了眼的一男一女飞了个吻。


    要论使坏,谁能比过他。










-4- 




    “光哥。”


    夏之光被轻轻拍醒,迷迷糊糊一睁眼,就感觉窗外打在自己脸上的警灯刺眼。


    “到了?”他下意识蹭蹭嘴角,发现身上盖了件不是自己的外衣。


    “早到了。”陈泽希趴在方向盘上歪头笑。


    脸颊微微发烫,夏之光撩开衣服坐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到底是年轻,睡这会儿就能做梦。”陈泽希替他按开了安全带搭扣,开门下车,“说说,梦到了美女还是香车?”


    夏之光没有吭声。


    “光哥?”


    “我……”夏之光蜷起身子,把脸环进胳膊里,“我梦见我死了。”


    ——小孩儿老做噩梦怎么办?


    陈泽希很想掏手机求助白澍。


    当奶爸经验十分欠缺的某人挠了挠头,绕到副驾旁打开车门,蹲下拍拍几乎缩进座椅里的少年。


    “夏之光,你抬头看看。”


    夏之光从胳膊中抬起一点头看他。


    “不是看我,是看周围。”陈泽希指指满目疮痍的画廊和画廊前亮如白昼的警戒区,“那么多警察都在,还有我,没人能害到你。”


    男人声音清亮,从不肯正正经经地笑一次,可莫名有种一诺千金的底气。


    夏之光舔舔嘴唇坐直身子,拍拍陈泽希肩膀示意要下车,却突然听见胶皮划地的刺耳声音,街角突然闪出的大灯一瞬间刺盲了眼——


    “泽希!”


    陈泽希头也没回一把拽住夏之光往自己怀里一带,蹬地借力向旁边滚开,身后疯牛般失控的车头带着发动机里的滚滚热气擦身而过轰然顶进副驾,玻璃瞬间炸开,夏之光只觉脸上生疼,刀子样的玻璃渣飞过额头眼下,他咬咬牙没吭声,紧紧抱住怀里努力护住自己的肩膀。


    “你们没事吧!?”


    画廊前值班的警察端着枪跑过来,拍拍抱作一团的两人,陈泽希这才松了手:“怎么样?”


    夏之光坐起来,抹抹脸上被划出来的血痕摇头:“我没事。”


    “你们在这坐着别动,我去叫救护车!”


    陈泽希掸掸裤腿上烟灰,脱下外套甩到地上。


    “大爷的,要不是今天穿了皮衣,这会儿还不定被划多少道口子——夏之光,你家那个继母到底和你有多大仇?”


    夏之光一愣,扭头看一眼已经被撞得不成形状的车:“你说这还是她做的?”


    陈泽希皱眉凑近看他脸上伤痕:“否则呢?”


    “我以为今天她不会再来了呢……”


    “你当这是球赛呢还带中场休息?”陈泽希脸上难得没有丁点笑容,“先上去再说。”


    瞥一眼警车旁忙着冲对讲机喊的年轻警察,夏之光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画廊旁隐秘的小巷,巷里墙面斑驳,陈泽希在一道生锈的铁门前停住,掏出钥匙:“这是后门,前面的电梯估计是用不了了。”


    铁门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道,银灰色的金属表面与旁边墙壁破巷格格不入。陈泽希微微弯腰把眼睛凑近探头,绿光扫过,大门无声洞开。


    “你澍哥那个子,这玩意儿得安矮点。”陈泽希弹弹门上扫描仪。


    夏之光抿嘴偷乐:“你们感情很好吧?”


    “去,谁跟他感情好。”


    电梯无声上行。楼下已被打得惨不忍睹,楼上却一如早上夏之光第一次来时静谧。把他按到沙发上,陈泽希从卧室里翻出药箱,双氧水沾湿纱布就往夏之光脸上贴——


    “我,我自己来吧。”少年红着脸接过纱布。


    陈泽希挑着一边嘴角玩味地乐:“我说,你别看那两人腻腻歪歪就以为我和他们是一党——哥很直,比50号公路都还直。”


    “我知道。”夏之光拿起一旁的镜子往他手里塞,“我自己弄比较不疼。”


    莫名其妙被当做镜架的陈泽希耸耸肩,看着夏之光比着纱布往伤口上按一下抖一下,沉默一会,突然开口:“一会儿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啊?”夏之光诧异抬眼,手一抖纱布整个按到了伤口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啊什么啊,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住这里。”


    “……喔,知道了。”


    “行了,找东西贴上,赶紧收拾收拾。”


    “我不要那么大的纱布!”


    “害什么羞这儿又没姑娘……”


    爱美少年夏之光终究没能斗过老妈上身陈泽希,脸上被拍了一块大大的纱布。


    小孩儿生无可恋。


    没事没事,大不了不照镜子。


    “光哥,快点!”陈泽希在楼下喊。


    “来了!”一把拎起双肩包就往楼下冲,迈得步子太大差点表演平地摔,“咳,那个,走吧。”


    少年双颊好像永远是有活力的粉红,看得陈泽希也一阵叹气:还是年轻好。


    “对了,泽希。”


    “恩?”


    “你车被撞了,咱们怎么去你家?”


    “……”


    “……”






    “夫人,少爷走了,和那个姓陈的画廊老板一起。”


    “跟着他们,别被发现。”


    “知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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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就想写卿卿我我的流水账,不想进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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